而據相關人士透露，起草組曾就民辦學校的營利情況進行過專項調查，現在制訂的合理回報標準是經過估算的，根據“貸款利息來套公式”計算出來的，應該是比現在舉辦者的回報“略低一些”，但這樣的標準其實已經不低。

規范還是扶持?

據悉，目前“三十條”正由教育部內部緊張草擬中，已經是第十六稿。因屬跨部門政策，在教育部通過之后還將提交中編辦、財政部、發改委、國稅總局等其他十部委會簽。

不久前，分管民辦教育的教育部副部長魯昕在參加中國民辦教育協會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時曾透露，教育部自去年5月就成立了工作小組，負責“三十條”的起草以及《民辦教育專題規劃》的起草。在起草前，還專門派員赴上海、浙江、陜西、內蒙、吉林等地進行了專題調研，并召開了十幾個省市的座談會。

在前期調研的基礎上，提出了目前民辦教育發展所面臨的十大問題，包括法人屬性、產權歸屬、學校權利、教師權益、會計制度、營利與非營利、合理回報、優惠政策、市場監管、政府服務。在教育部門看來，“三十條”的制訂，就是為了解決上述制約民辦教育發展的問題。

“三十條”的出臺，到底是為了“扶持”還是為了“規范”民辦教育?政策制定者、民辦教育從業者站在各自的立場，有著不同的解讀。

“支持發展的根本措施是落實鼓勵、扶持優惠政策。目前，國家對民辦學校的一些優惠政策尚未落到實處，主要原因是法律與法律之間、法律與政策之間銜接不夠。”魯昕表示。

不過，對于這樣的表態，有民辦教育者表示并不認同。

“政府制定的政策跟實際差距比較大。”中國民辦教育協會副會長、上海市協和教育中心(集團)董事長胡衛表示。

在他看來，這次“三十條”的基調定在分類，分類的基調又是從美國這樣的私立教育比較成熟的西方國家“照搬進來的”，對民辦教育業界希望突破的一些瓶頸問題沒有實質性突破。

有從業者質疑，分類之后現存的民辦教育問題是不是都能夠解決了?是不是現存的民辦教育就可以健康發展?

“你說‘三十條’在一些核心問題上有一些突破也可以。產權問題也沒解決，教師編制也沒解決，所謂生均經費的獎勵都是模模糊糊的，該講的都沒講，虛的都是支持的，實的都是管卡壓。”上述人士稱。

寧波至誠學校校長陳輝現在就面臨著棘手的融資問題。陳輝也是這家民辦學校的出資人，她明顯感受到近年來隨著國家宏觀政策調整，銀行對其學校的貸款總體呈緊縮之態。

當地銀行將包括至誠學校在內的民辦學校都列為“退出行業”，銀行資金充裕時還好，資金一緊就要求學校必須還款。

“利息現在一年將近要還掉300多萬，本金就不一樣了，對方催的緊我自己資金又比較充裕話，我就多還一些。本金加上利息，每年大概有四五百萬的樣子，能占到總支出將近20%。”

陳輝甚至很懷念兩年前的金融危機，因為當時銀行采取了低息政策，相對于現在而言，金融危機的時候每年她可以少拿100萬左右的利息，這筆錢相當于給每個學校老師的月工資普漲500塊。

有參與“三十條”制訂的相關人士則表示，有些民辦教育從業者要扶持政策的時候談政府的歧視，要營利的時候談民辦學校的效率，“兩邊占便宜”。“我們出臺政策，規范的同時扶持，是想把民辦教育重新弄得眉目清晰一些。”

民辦教育從業者發聲

民辦教育從業者也試圖通過民辦教育協會等行業組織發聲，嘗試影響政策制定進程。

教育部副部長魯昕曾召集若干省市的民辦教育協會負責人進京，聽取他們對于“三十條”的意見。在這次內部會上，有多位協會負責人表達了強烈的反對意見，尤其是在分類管理這個核心問題上。

此后，中國民辦教育協會牽頭，由中國民辦教育協會副會長季明明、浙江省民辦教育協會會長黃興茂、上海市教科院民辦教育研究所學術委員會主任董圣足等人操刀，起草了一份協會版的“三十條”意見，最終簡化為“二十五條”。

在這份名為《國務院關于大力支持民辦教育發展的若干意見》中， 明確提出：“捐資舉辦的學校、出資舉辦且出資人不要求取得合理回報的學校和出資人要求取得合理回報的學校，統一登記為自收自支事業單位法人。”也就是意味著，所有的民辦學校都被確定為事業單位法人，這樣的表述與國家版的“三十條”明顯不同。

與此同時，中國民辦教育協會還在不同場合力推溫州市正在進行的民辦教育改革9+1方案。這套方案最核心的內容就是允許非營利學校有合理回報，且規定“年獎勵金額最高可以達到出資人累積出資額為基數的銀行一年期貸款基準利率的2倍”。

“現在我們想拿溫州的政策來影響國家的政策。”有中國民辦教育協會相關人士表示，不過，他坦言，最終結果并不樂觀，“現在缺少一個博弈的平臺，有意見都很難提出來，就算提出來也沒辦法進行公平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