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保衛戰,芯片后的中國第二場“戰爭”
(圖片來源:攝圖網)
作者|Han 來源|BT財經(ID:btcjv1)
近日農業股在政策扶持、行業景氣度回升的背景下迎來一波行情,8月5日A股種業概念板塊走高,隆平高科(000998.SZ)以漲停收市。種子被譽為“農業芯片”,更關系著數十億人性命攸關的吃飯問題,其中的博弈和競爭上演著一出波瀾壯闊的故事……
人們仰望著星辰大海、關注著芯片能源,卻鮮有目光停留在腳下的土壤。
已經不知道什么是挨餓的當代年輕人,大多難以理解農業技術和食品安全的重要性;資本市場上,炙手可熱的是科技、消費、能源、醫療,輿論聚光燈很少追逐農業板塊。
不過這并不代表農業領域淪為了社會一角的“小透明”,事實上,人類社會對農業的重視程度從來有增無減,過去幾十年農業科技發展的速度也不亞于電子、互聯網。
在中國,細數歷史中的“中央一號文件”,農業占據了“絕對C位”,21世紀以來,從2004年到2021年連續18年的主題均圍繞三農問題。
農業“黑科技”改寫人類命運、“超級英雄”守衛一方糧食安全、大鱷財團決戰資本市場、中國祭出史上最大跨國并購案的刺激故事,也時時刻刻都在全球農業領域的每一個角落上演。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是驚心動魄。
今天BT財經就帶你走近農業領域中最重要、也是最刺激的一個章回——種子的爭奪保衛戰。
目錄
第一回 雙刃利劍出鞘
第二回 惡魔兇光閃現
第三回 東方英雄現世
第四回 種子里的決戰
一
第一回 雙刃利劍出鞘
近10000年來,種子一直陪伴著人類農耕文明的發展,但直到最近100年,種業科學技術才取得了飛速進步。
100多年前,人類的歷史方舟還行駛在“第二次工業革命”的浪潮中,美國迎來了屬于它的“鍍金時代”,自由女神屹立在東海岸迎接了數以千萬計歐洲移民的涌入,隨移民一同到來的還有先進工業技術。美國本土的鐵路、工廠、采礦等重工業在催化下迎來飛速發展,AT&T、洛克菲勒石油公司等當今依然如雷貫耳的巨頭們就誕生在那個年代。
1901年,美國密蘇里州圣路易斯,一名只有小學文化的愛爾蘭移民約翰·弗朗西斯·奎尼決定開展一番自己的事業,他盯上的是美國當地飲料公司必不可少的原料——糖精。在那個年代,糖精制造是絕對的“核心技術”,由德國公司牢牢掌握在手里。
約翰·弗朗西斯·奎尼堅信,糖精美國本土化生產將會是難得的市場機遇。他押上了全部存款,再拼上從其他飲料公司借來的錢,用籌得的5000美元弄來了二手設備。或許是和約翰·弗朗西斯·奎尼曾經的制藥廠工作經驗有關,他順利突破了技術封鎖。
但德國公司自然不會將市場份額拱手相讓。默克等德國糖精生產公司一度將糖精價格壓低近80%,打響價格戰意欲將約翰·弗朗西斯·奎尼尚在襁褓中的公司扼殺。這一狠招開始奏效,但“美國好隊友”可口可樂的出現扭轉了戰局。
可口可樂當時竟不顧價格戰堅持使用約翰·弗朗西斯·奎尼的糖精產品,打破了德國公司對糖精的壟斷,也挽救了這家美國本土公司。
這家成立初期就經歷了技術封鎖、價格硬戰、后又被挽救的公司,就是后來成長為全球農業和化工巨頭的孟山都。
在那個時代,可口可樂正在成為全球巨頭的路上狂奔,背后的孟山都也源源不斷積累資本并擴充產能。1905年孟山都籌得了1.5萬美元,進一步完善了食品添加劑板塊的布局,產品從糖精拓寬至香草醛、咖啡因等其他飲品制造業原材料,公司實現盈利并穩坐可口可樂第一大供應商。
如法炮制,孟山都醫藥板塊的誕生,也是一個突破德國壟斷、實現美國本土化生產的故事。一戰里歐洲切斷了和美國的阿司匹林貿易,但巧在阿司匹林的生產和糖精的生產都離不開同一種原材料——焦煤油。恰巧,孟山都早在戰前就解決了這一原材料的供應問題,讓公司得以在美國被阿司匹林供應“卡脖子”時迅速實現本土化替代,并在美國貿易保護政策的呵護下迎來業績暴漲。
沒過幾年,孟山都成長為全球最大的阿司匹林生產商,公司實現食品添加劑板塊、醫藥板塊兩條腿走路,實現了從一家地方性小工廠到美國頭部化工企業的華麗蛻變。
后來美國迎來本土石油大發現,化工原料供應無虞,這無異于時代帶給孟山都的又一個機遇。公司在第二代掌門人、約翰·弗朗西斯·奎尼之子埃德加的治下,加大自主研發并利用資本優勢完成了一系列的并購,以“買買買”的方式完成材料化工領域的布局。
但也是在這個時候,孟山都的“雙刃劍”特性被展現在世人面前。
我們不妨將自己帶入百年前的那個時代去想一想——一方面,全新的化學、材料科技給人們的生活帶來前所未有的方便;但是另一方面,同樣是因為對這些新材料、新技術的未知,危險悄無聲息到來,人們的健康也遭遇威脅。
這是當時孟山都面臨的問題,也是整個行業、乃至全人類在當今也要面對的發展抉擇。
1935年,孟山都收購斯旺化學公司,開始工業規模化生產多氯聯苯,打響公司進軍化工市場的先鋒旗號。多氯聯苯應用范圍極為廣泛,曾被用于加熱和降溫時的熱載體、絕緣液、潤滑油、液壓油、除塵劑、防水化合物以及各種涂料和溶劑。
但后來,人們發現多氯聯苯其實是一種強致癌物質,美國、日本都曾報道出現多氯聯苯泄露和污染造成的中毒事件,孟山都設廠生產多氯聯苯的美國安尼斯頓鎮甚至成為了“死亡小鎮”,當地居民各類腫瘤、心臟病、肝炎的發病率明顯畸高。
在持續用于生產四十多年后,1979年美國國會才禁止了美國境內多氯聯苯的生產;2001年斯德哥爾摩《關于持久性有機污染物公約》的通過,才讓更多國家禁止多氯聯苯的生產使用,而此時距離這一持久性有機物的工業化生產已經超過了六十年。
2002年,安尼斯頓鎮污染案迎來判決,孟山都被判定罪名成立被罰7億美元。
二
第二回 惡魔兇光閃現
不少人認為孟山都是“全世界最邪惡的公司”,這并非責怪孟山都沒有協調好科技發展和人類健康的欲加之罪,而是因為另外兩層原因:刻意隱瞞化工制品污染的真相,以及在農業領域頂著爭議、一心向“錢”執意發展。
人們第一次看到孟山都眼里的“惡魔兇光”,是發現其在長達數十年的時間里隱瞞了多氯聯苯的危害性。有解密資料稱,早在1937年,孟山都就已經發現多氯聯苯的接觸者有全身中毒的反應。
涉足農業領域的孟山都,更有一種“邪惡博士”的人設感。我們可以將后來孟山都的發展歷史劃分為“農藥時代”和“種子時代”。
先說“農藥時代”。和當初涉足化工品市場一樣,農藥時代的孟山都一出手就是重拳并大獲成功。
二戰前后,孟山都的農藥產品DDT(中國稱為敵敵畏)獲得了廣泛應用。DDT是人類歷史上最著名、同時也最臭名昭著的殺蟲劑,也曾用于控制瘧疾等蚊蟲傳染疾病的傳播,其發現者瑞士化學家保羅·米勒還曾獲得諾貝爾獎。
但雙刃劍效應在DDT上同樣存在,因為其極難降解,從而會沿著食物鏈,在魚類和鳥類身體中蓄積,有礙它們的繁殖從而影響生態平衡。為此,1972年美國立法封禁DDT,孟山都也停止了DDT的生產。
但雖然DDT被封禁,孟山都并未放棄在農藥領域的探索,并發展出更多種類的除草劑,保持了自身在農藥領域的龍頭領先地位。令孟山都化身惡魔是在美國對越戰爭期間,公司提供了摻雜劇毒物質二惡英的除草劑“橙劑”,所用之處草木皆枯且對人體毒害極大,但幫助了美軍在叢林作戰里克服劣勢。
戰后出生的越南嬰兒中出現了畸形、智力不足等健康問題,這些怪病源頭都直接指向橙劑。1971年哥倫比亞大學教授發布的一份論文顯示,估計當時有高達210萬—480萬名村民暴露其中。也有當時參與戰爭的美國老兵深受這一污染物的毒害并留下后遺癥,并后來向孟山都、陶氏化工等制造商索賠。
1974年,公司研發出新型除草劑“草甘膦”,該產品持續暢銷至今。與此同時,孟山都加大全球化布局,先后于1960年代進入歐洲和南美市場、1980年代進入中國市場,以幾乎無可替代的農化產品開疆擴土,公司凈利潤取得飛躍成長。
草甘膦藥性極強,除草的同時也令農作物本身慘遭毒害,孟山都開始研究,可否改良農作物的品種,使其免受除草劑的侵擾?
可謂研究出了最尖銳的矛,又要做最堅固的盾——孟山都就在這樣的左右互搏中,迎來了屬于它的“種子時代”。
1982年,孟山都就開始致力于研發攜帶草甘膦耐受基因的農作物,終于十年磨一劍,于1992年將之成功應用于大豆。后來美國大規模放開轉基因農作物管制,孟山都在技術積累的優勢下可謂一騎絕塵,研發出抗藥性強、產量高的農作物種子。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公司在斷舍離上干凈利落。1980年代中后期,傳統化工行業被石油巨頭滲透,加上孟山都此前在此方面名譽不佳,公司果斷剝離了化工產品條線、專攻種業。2002年以來,孟山都成長為全球六大農業公司,明確了以“種業+農藥”為核心、全方位服務優勢布局的戰略。
2015年后,全球六大農業公司上演了精彩的并購和反向并購案,孟山都的歷史也自此落幕,最終形成中、德、美三國企業鼎力農業科技領域的格局。不過在此我們先按下不表,先把時間撥回到1929年的中國……
三
第三回 東方英雄現世
20世紀初,在安徽蕪湖教小學教書的華靜結識了當時還在國立東南大學讀書的袁興烈,兩人后來相戀結婚。1929年,他們的兒子袁隆平在協和醫學院出生。
成長在動蕩的年代中,袁隆平的求學生涯也屢次輾轉,其中在重慶停留最久,長達11年。新中國成立后,袁隆平所在大學并入西南農學院農學系,當時他所修的學科是遺傳育種學。
那個時候,中國的糧食總產量僅為1.13億噸,吃飯仍舊是當時的人們面臨的天大難題。從這一時代走過的袁隆平下定決心,投身鉆研糧食產量問題,從此開始了致力于雜交水稻技術的生涯。
1966年,袁隆平第一篇論文《水稻的雄性不孕性》就得到了關注。次年6月,袁隆平領銜的“水稻雄性不育科研小組”成立,自此,每年冬天袁隆平都要與團隊一起赴海南三亞育種。1971年,袁隆平的助手李必湖、馮克珊在海南試驗田發現一株珍貴的野生稻雄性不育株,隨后雜交稻正式被列為全國重點科研項目,這一株野生水稻和其他千余種水稻品種、進行上萬次測交和回交轉育試驗的漫漫征程正式開始。
站在今天,我們能看到的是,杰出的袁隆平團隊碩果累累——1974年,袁隆平團隊選育出第一個大面積生產的強優高產雜交水稻組合“南優2號”,當時比普通水稻增產20%;在1980年代末,雜交水稻從“三系法”升級至“兩系法”,創新成果比同熟期的三系稻增產5%—10%。
同樣站在今天,我們看不到的卻是袁隆平團隊在海南的烈日下流過多少汗,嘗試過多少次失敗的滋味。
從1982年到1991年,中國糧食產量年增速均超過長8%,一躍成為全球第一大糧食生產國,實現自給自足,書寫了以不到全球10%的耕地養活了世界22%的人口的奇跡。
但袁隆平的腳步并未放緩。1997年,袁隆平再次發起雜交水稻的研究,并接連在2000年、2004年完成了示范片畝產700公斤、800公斤大關,還把新型雜交稻的營養納入新目標。
2003年,中國大陸一半以上、全球20%的水稻均為袁隆平團隊雜交品種。
除了餐桌上的主食,肉蛋奶的生產背后也需要大量的糧食作為飼料。2018年中國城鎮居民人均糧食消費量110公斤、牛羊肉消費量4.2公斤、蛋類消費量10.8公斤,分別比1956年下降36.6%、增長60%、增長120%,中國人的餐桌正在變得更加豐盛,背后也離不開玉米等谷作物作為飼料。
可以毫不夸張地說,中國在極短的時間解決了吃飯問題,像袁隆平這樣的東方英雄功不可沒。更重要的是,糧倉殷實的中國能夠在全球舞臺上擁有更大的話語權,抵御了國外種業巨頭的滲透。
四
第四回 種子里的決戰
雜交水稻的出現,豐滿了東方糧倉,也讓中國在國際市場上的議價能力更加強勁,不至于陷入被種子“卡脖子”的境地。
在這里舉一個反例,被稱為“被種子毀掉的國家”阿根廷。
在孟山都進入阿根廷市場前,這里是一個以家庭農場為單位,種植蔬菜、糧食作物,兼具畜牧業、盛產奶酪和牛肉的國家,一度是拉美生活水平最好的地方。
但2000年后,孟山都將轉基因大豆在阿根廷推廣,一切都發生了變化。起初當地免費獲得了孟山都的大豆種子,農民嘗到了這種高產、耐蟲病大豆的甜頭,于是肆意開墾荒地、砍伐林木、配套使用孟山都提供的農藥化肥,殊不知正一步步踏入險途,很快遭到了“三重打擊”。
第一重,是孟山都突然征收大豆種子的專利費,讓當地農民措手不及。可惜當地農田那時已經不再適合種植大豆之外的其他作物,當地人不得不舉債購買大豆種子,被迫高筑債臺。當地官方公布的貧困線下人口從1970年代末的5%劇增至2002年的51%。
第二重,配合使用草甘膦等大豆殺蟲劑后,當地土壤、水源遭到嚴重污染,人們的健康遭受嚴重侵害,兒童的先天殘疾率比其他地方高出四倍。
第三重,是這個曾經農業和畜牧業并重的國家,發現自己已經難有別路可走。遭到殺蟲劑侵蝕的土壤只能耕作耐藥性更高的作物,而這些作物的種子大多還是掌握在孟山都手里——阿根廷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入了圈套,發現時為時已晚。
看到這里,我們再說回中國。中國之所以沒有被全球種業巨頭牽著鼻子走,很大原因是因為自己擁有雜交水稻等先進糧食種子技術,保障了在國際談判桌的議價能力——我們接受并歡迎先進科學技術進入中國市場,但一切需要建立在公平的商業合作基礎上。一旦對方想使出漫天要價或附加條件的小花招,能夠自給自足保證糧食安全的中國有說不的實力和底氣。
這背后,離不開袁隆平等“農業英雄們”的付出。
另一方面,中國自身也在加速種業技術的發展。我們觀察到,中國無論是自主科技攻堅,還是通過并購等手段一直加大在全球種業的布局。
先說自主科技攻堅。不容忽視的是,中國現今的種業結構里,進口種子仍占據了相當大的份額。公開資料顯示,玉米、土豆等主糧種子里,“洋種子”占據了相當大的比例,比如在東北黑土地,德國引進的玉米種子具有早熟、脫水快、抗倒伏等特點,獲得了大面積的種植,這樣的情況在華北地區的“糧倉”地帶也是如此。
隨著這些年隆平高科等本土種業公司在研發上的投入加大,與全球最先進種業公司的差距正在不斷縮小。以玉米種子為例,2019年全國玉米推廣面積排名中,隆平高科獨占前十名中的4席。有機構認為隨著轉基因推廣,隆平高科在國內玉米種業市占率有望達到30%。
在研發方面,隆平高科2019年研發支出占營收比達到13.15%,在當時這一比例已經超過孟山都。但同樣不容忽視的是,在營收體量上,中國種業公司依然和全球巨頭有相當大的差距。曾經有機構給出數據,中國5800家種子企業的全部銷售收入加起來,也僅相當于孟山都一家。
除了糧食種業,蔬菜種子的差距甚至更大。鮮為人知的是,我們吃的辣椒、西藍花、蘿卜的種子大多依靠進口,利潤率可謂“暴利”。在自主研發攻堅的道路上,中國種業公司仍有很長的路要走。
再說通過并購等手段的快速入局。2015年以來,全球農業巨頭迎來新一輪并購潮,六大農業巨頭孟山都、拜耳、先正達、杜邦、陶氏和巴斯夫迎來大洗牌,也就是在這一輪浪潮中,中國抓住機會一躍躋身全球種業領先地位。
這一輪商業洗牌,可謂反轉不斷、高潮迭起。
起初在2015年,孟山都先發制人向另一家當時財務狀況出現問題的種業巨頭先正達發出收購要約,但數次都被先正達拒絕。后來孟山都轉頭找到了拜耳,但后者并不為所動。
出乎意料的是,另外兩家農業巨頭陶氏和杜邦于2015年12月竟然火速“聯姻”,體量直接挑戰了孟山都的種業老大位置。隨后在2016年2月,“東方力量”中國化工作價430億美元收購先正達,祭出中企史上最大的海外并購規模,殺入全球農化第一梯隊。
這一變化讓孟山都和拜耳的談判出現了戲劇性轉變——拜耳旋即向孟山都發出了反向收購要約。此時的孟山都在全球抗議浪潮里品牌價值元氣大傷,只能同意并入拜耳作物科學。但拜耳也為了滿足反壟斷要求,將自身原有種業業務出售給巴斯夫。
孟山都的名字自此退出歷史舞臺,全球種業第一梯隊也形成了德國、美國和中國主導的三足鼎立之勢。據中信建投一份研報顯示,當前全球種業規模為中國化工10%、拜耳和孟山都40%、杜邦陶氏30%。
展望未來,農化巨頭之戰勢必將持續下去,市場份額也會繼續向頭部公司聚集。“有種才有糧,手里有糧,才能心里不慌”——這句老話放在何時都是真理。
必須承認的是,中國本土種業公司距離全球先進水平仍有太遠差距,“國內種子論斤賣、國外種子按顆賣”的現狀一時難以扭轉。
想要逆風翻盤,加大資本和科研投入是惟一出路。中國的種業進擊之路,續章將會更加精彩。
編者按:本文轉載自微信公眾號:BT財經(ID:btcjv1),作者: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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