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量化寬松能維持多長的增長蜜月?
問題1:近期PMI數據的改善與A股市場的上漲和今年以來宏觀經濟政策之間到底是一個什么關系?
林采宜:我個人認為最近的股市上漲,應該是宏觀經濟積極政策包括貨幣政策、財政政策綜合作用的一個結果,從今年3月份以來,從貨幣政策來看,政府就不斷地推出了一輪又一輪的貨幣寬松和信貸寬松,從3月份農村商業銀行的再貸款,到了4月份縣域以下農商行、農合行的降準,再到6月份降準的范圍進一步擴大,還有就是存貸比口徑的調整,包括最近剛剛出臺的向國家開發銀行定向投放的補充抵押貸款一萬億,這寫都是一個貨幣寬松的政策和信貸寬松的組合拳,這一系列寬松政策,實際上釋放了一定規模的流動性,導致最近一段時間整個市場的利率中樞在逐漸地下移,普遍的流動性寬松是利率走低的主要因素。這是貨幣政策方面。
從財政政策來看,今年5月份、6月份兩個月的財政支出都超過了25%的增幅,也就是說政府積極的財政政策現在看來不是一句空話,而是實實在在的一個加大力度的投入,這些真金白銀的投入,實際上,拉動了對實體經濟的有效需求,這在5月份、6月份包括7月份的PMI指數、工業增加值還有企業利潤數據增長里都體現出來了,這些數據的回暖,實際上都有很強的政策效應在里邊,所以整體上來說是宏觀經濟的積極財政政策和寬松貨幣政策共同拉動了整個實體經濟的需求,而這個需求反映成宏觀經濟數據的時候,又影響了市場的預期,所以促成了股市目前比較好的一個形勢。
問題2:定向降準、定向再貸款等政策和普遍降準、降息這樣直接的調控手段之間有哪些區別?在下半年,您覺得應該在調控手段上會有變化嗎?原因是什么?
林采宜:我覺得這兩個調控政策具體區別就在于,普遍的降準、降息,實際上就是放水,而定向寬松,實際上把盲目的放水變成了一個定向引水,那也就是說,定向的寬松政策實際上帶有結構調整的政策目標在里面,它可以使流動性更多地流向一些小微、三農,包括棚戶區改造等一些政府需要扶持的產業或者企業,防止資金流動性過剩以后,又流向一些空轉或者過剩產業,所以我說,兩種政策主要的區別就在一種有結構調整的作用在里邊,而另一種只是簡單的一個逆周期的操作,就是放松一個流動性。從下半年來看的話,我個人認為比較合理的政策宗旨還是要繼續維持這種定向原則,畢竟我們刺激經濟的增長,它不是最終目的,其實我們保增長的目的是為了促改革,保證結構調整能夠有一個平緩的環境,所以說定向的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它能夠起到把結構調整和貨幣寬松結合在一起的效用,所以我個人認為下半年如果貨幣和財政繼續寬松的話,應該仍然保持定向為好。
問題3:如果詳細地梳理一下上半年的經濟數據,我們會發現一個問題。雖然像GDP,包括工業增速、固定資產投資這一類數據開始反彈,但是一些更直觀描述經濟活躍度的指標,比如說像鐵路貨運,像發電量,那您如何看待這些數據之間的差異?
林采宜:我覺得這兩樣數據存在可能差異,可能有兩個方面的原因,第一個方面原因可能是統計口徑的問題,因為我們統計局反映的都是規模以上工業的增加值和利潤,在結構調整階段,通常企業兼并,收購比較頻繁,比如說原來你兩個小企業,那么不在這個規模以上企業的統計口徑之內,但是合并了以后就進入了這個統計口徑,還有就說大企業在兼并一些小企業,那么實際上是把那些小企業原來在統計口徑之外的一些產量,包括利潤都納入了整個大企業的范圍,所以說這里面的增長,我認為有統計口徑的因素在里面,這是一個因素。
另一個方面,您提到了發電量和貨運,其實發電量和貨運是在傳統經濟結構下面的一個比較明顯的制造業晴雨表,但是最近第一季度的和上半年的數據,我們都注意到了,中國單位GDP的平均能耗實際上在不斷下降,上半年GDP單位能耗平均下降了4.2%,這就意味著每產出一個單位的GDP,對煤、電、氣,這些能源消耗的指標在減少,這是一個方面。
第二個方面的話,就是我們能源結構的改變,原來我們國家65%的能耗都來源自煤的能耗,而煤是需要大量運輸的,但是自從我們經濟結構進入一個轉型和調整階段以后,在我們的這個能源消耗結構中,最近兩年實際上煤的消耗在不斷地下降,那么這也會影響到鐵路的貨運量,所以說貨運量和發電量的增長和整個工業增加值的一個增長不匹配,這里面是有結構的因素和統計的因素,兩個因素共同來形成的,也就說我們發現就是從2011年、2012年到現在,就是發電量、貨運量和國民經濟增長的指標已經出現了一個相關性的弱化,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中國的經濟已經從傳統的這種以耗煤為主要模式的一種高耗能型的一個增長模式,逐漸的向現代高級工業化和服務型經濟轉換,所以說煤電跟工業增加值會出現這樣一個背離。
問題4:另外咱們剛才提到股市和一些重要的經濟數據,在出現回暖方面都出現了一個共振。有人戲稱這是中國經濟的一個“小蜜月”,您覺得這個影響這個蜜月期的主要因素是什么,
林采宜:我覺得股市這個蜜月期的話,實際上是由兩個因素共同形成的,一個是政策因素,一個是預期。政策因素方面看,就要看下半年我們這種量化寬松政策還會不會有新的一輪的不斷地推出。第二個也看積極財政政策落實的力度和節奏,第二個就是市場的預期,包括對宏觀經濟寬松的貨幣政策和積極的財政政策的預期。我個人認為,企業的利潤數據,其實是最關鍵的數據,如果說企業的利潤數據出現一個實質性的可持續的增長的話,那么股市的蜜月期可能相對來說會比較長一些,這是我個人的觀點,
問題5:您現在對企業下半年整個利潤數據的綜合判斷整體的趨勢是什么樣的?
林采宜:我個人要看,如果是一些服務型行業或者是一些新興行業的話,我認為下半年的增長是非常的樂觀的,那么如果是一些傳統的行業,包括一些傳統的制造業,還有產能過剩行業的話,可能就要看政策它的一個扶持力度,總體而言,我認為下半年整個企業的利潤數據會出現一種結構性的變化,也就說好的會更好,差的可能會更差。
問題6:您覺得中國經濟短期、中期和長期面臨的最大隱患或者是問題是什么?
林采宜:我覺得中國經濟短期比較大的風險就是房地產的下滑,畢竟十年來中國經濟增長的一個很重要的引擎就是房地產的高歌猛進,今年房地產很明顯已經進入拐點,實際上,從增長的角度來看,房地產的下滑,是政府或者說其他各種方式所無法來對沖的需求萎縮,房地產的下滑會形成比較直接的效應就是一些信托產品,比如說房地產信托產品,還有一些信用債的違約,通常一個行業的衰退導致跟這行業相關的一些金融產品出現一些違約事件,這是短期的風險。如果說中長期的風險,我個人認為更多的還是結構調整不到位,也就是說,一輪又一輪的這個寬松政策或者說刺激政策可能延緩了過剩產業的市場出清,影響到資源配置調整的進程,如果這樣,我們中國有可能步入類似于日本那樣的一個中長期處于不增長的階段,我個人認為某種意義上說寬松(刺激)政策會弱化改革對經濟的一種刺激作用,延長經濟周期的調整,如果在刺激的環境下面,中國只有產業的區域轉移(最近這兩年,實際上是非常明顯,就從東部地區到西部和中部地區的一個產業轉移,東部的增長在放慢,而中西部的增長在加快,但是產業升級換代的跡象,包括企業創新能力的形成,這種現象還不明顯),企業沒有找到升級的驅動力,就是以創新來帶動整個產業發展,形成在全球范圍的綜合競爭力,我認為這是中國未來最大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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