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歷史:侵華日軍慰安婦的悲慘人生
2014-05-27 08:46:38 責任編輯:林一 來源:和訊
在村子的中心,我們來到了一排低矮的小屋前,屋前有塊不大的平整場地。帶我進村的人就站在屋前那塊平整的場地上喊:“阿婆啊!”這時從小屋側面的一間用椰樹葉搭成的茅舍里,探出一位老人的頭來。我知道這就是陳亞扁阿婆了。
老人把我們領進堂屋,屋里有些暗,潮濕。堂屋里只有一張木板床,床上鋪著光潔的席。老人請我坐到床沿上,然后就趕忙轉身進了房間里,不一會出來時,她一邊用手扣著紐扣,一邊用手抹著頭發。老人換了一件干凈的衣裳。
老人就坐在我對面的一張小矮凳上,同行的人用海南話告訴她我是記者,從很遠的地方來看她。老人便點頭,朝著說話的人,也朝著我,然后就看著我,像在期待著回答我些什么。
而事實上第一次在襯亞扁阿婆家,我什么也沒有問她。我和老人面對面的坐著,這時她17歲的孫女來看她。老人拉著孫女兒的手,親切而又平靜地說著話。她們說了些什么,我聽不明白,那時我只是一直在猜想老人當年被日本兵抓走時,是不是和她的孫女兒一樣的美麗?老人在看著孫女兒時,不知是不是也會想起自己那段凋零的花季?
第二次去陳亞扁阿婆家,是在一個星期之后。當時她仍請我坐在那張鋪著光潔的席的木板床上,她仍到邊屋里換上了那件干凈的衣裳,然后仍坐在我對面的那張小矮凳上。但這次她沒有看著我,而是拿過放在墻邊的那個用塑料可樂瓶改造成的水煙筒,她慢慢裝好煙絲,然后將煙筒堵在嘴上,點燃。老人深深地吸了一下,又長長地吐出一口白煙,說:“孩子,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慰安婦,你問吧。”
老人再次深深地吸了口煙,然后再慢慢吐出。她并不等我問,便開始了她那辛酸地敘述。
1942年,烏牙峒的春天和往年一樣,在不知不覺中悄悄地到來了。門前屋后的椰樹并沒有和其它的季節有明顯的變化,只是由于一場接一場的雨,讓這個春天似乎比以往的任何一個春天都要冷些。
我出生在1927年12月16日的那天清晨,1942年那一年我剛剛15歲。因為出世的時候,渾身紅潤,腦兒扁平,長得非常可愛,父親就把我取名為“亞扁”,“亞扁”在黎語中是美麗非凡的意思,父親希望我將來能夠過上好日子。我的父親陳其義是甲長,他精明能干,為人正直,辦事公道,很受鄉親尊敬;母親善良賢淑,善于持家。我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我排行老三。雖然家庭談不上富有,但吃穿應酬一年四季不愁。我就在這樣一個家庭中度過了自己的童年。
1942年春天的一個中午,當時,我正在家中的堂屋里編織桶裙,和我一起在家干活的還有剛過門的嫂子,和還沒出嫁的姐姐,她倆在舂米,我們三個人邊干活邊說著話。
突然,兩個日本兵闖進了家門,我們姑嫂三人被端著槍的日本兵嚇得扔下了手中的活,一時不知該怎么辦是好。日本兵嘰哩咕嚕地講了一陣日本話,眼睛在我們姑嫂三人的身上一遍一遍來回地掃著,最后停在了我的身上。這時兩個日本兵就將被嚇呆的姐姐和嫂子趕到屋外,然后拉起驚慌得渾身發抖的我調戲。他們先用匕首割斷系在我身上的連著紡車的纏帶,接著就拼命地在我身上亂抓亂捏,最后剝光了我的衣裙,把我按倒在地上,輪奸……
我拼命掙扎,疼得撕心裂肺地喊著,可他們不管我死活,邊強奸邊興奮地狂叫。我的身體大量出血,直到我昏死過去他們才罷休。
從那以后,那兩個日本兵就經常來欺負我。有時把我抓到軍營中,有時就在馬背上,或者在村寨外糟蹋,稍有不從就會被毒打。
后來,日本兵就干脆把我關在了軍營里。和我一同被關進軍營的還有同村十七歲的漂亮姑娘陳亞妹,我們被關在兩間簡易的木房里,由日軍士兵日夜輪班看守,不準走出軍營一步。我們成了固定的“慰安婦”。
每天晚上我們都要遭日本兵強奸,一個人至少陪兩個,多的時候三、五個不等。
在軍營里,我還見到其他20多名姊妹被抓進來,白天,她們給日本兵干雜活:洗衣、煮飯、種菜、拾柴……晚上,她們被逼著為日本兵唱歌跳舞,給日本兵挑水洗澡擦身,還要陪他們睡覺,日本兵隨意糟蹋她們。我和陳亞妹,日本兵不要我倆干重活,白天我倆給日本兵做飯用的大米挑挑砂子,在院中收拾收拾房子,夜里就被他們糟蹋,有時白天也逃不掉的。
3個月后,砧板營日軍奉命把我押送到了一百多里外的崖縣藤橋慰安所。
在藤橋慰安所,日本人把我關在一個盒子式的木樓上,樓下還關著其他姊妹。每天晚上,都得忍受日本兵的糟蹋,遇到輪奸時至少是二、三個,多時有四、五個,人來人往整夜不斷,乳房被日本兵亂抓亂捏得鉆心的疼。日本兵不把我們當人看待,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用各種方法和動作對我們進行折磨,常常讓人死去活來……
由于當時我年紀小,不來月經,來糟蹋我的日本兵從沒有斷過。
白天夜晚,我也都能聽到其他姊妹們撕心裂肺的呼救聲和哭喊聲,同時也聽到日本兵的笑聲。在藤橋慰安所的日子,我整天哭,要求他們放我回家。
后來,我的父親通過在日偽砧板營當自警團長的親戚陳仕連的擔保,我才能夠從藤橋慰安所被押回離家近些的砧板營日軍軍營。
我以為從藤橋慰安所回到砧板營日軍軍營,就可以經常與家人團聚,可是日本人就是不讓我見家人的面,他們把我關在砧板營軍營的一間房子里,春去冬來,衣裙破了需要添換,都只許通過看守人員遞進來。日軍砧板營軍營離烏牙峒僅一里遠,村里雞啼狗叫牛哞聲都能聽到。
從不滿15歲到18歲,我在日軍慰安所里長達三年多,直到1945年8月15日日軍投降,才能夠逃出來與家人團聚。
回到村里后,人們就都叫我“日本老婆”、“日本妓”,人們歧視我,看不起我,仇恨我,我只好逃到吊羅山里躲起來,過著野人一樣的生活。直到解放后,人民政府把我從山里請回來,分給我土地,給了我自由。
1957年12月,我30歲的時候嫁給了卓亞黑,卓亞黑是一個原國民黨士兵,人又很丑,一直娶不到媳婦,所以就要了我,結婚一年后,卓亞黑就死了。3年后,解放軍退役老兵卓開春與我結了婚。我和兩位丈夫,前后懷過9個孩子,但是由于身體曾經受到日本兵長期的糟蹋,一直有病,前8個孩子有的死于腹中,或早產、流產。為了能夠有一個孩子,我和丈夫到處尋醫問藥,經過多年治療,1964才年生下了女兒卓梅英。
我的第二個丈夫在1996年病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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